南怀瑾老师:子游问孝,不敬,何以别乎!

南怀瑾老师:子游问孝,不敬,何以别乎!

南怀瑾老师:子游问孝,不敬,何以别乎!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子游是孔子的弟子,姓言,名偃,子游是字,少孔子四十五岁。他问孝,孔子讲解很明白,他说现在的人不懂孝,以为只要能够养活爸爸妈妈,有饭给他们吃,像现在一样,每个月寄五十或一百元美金给父母享受享受,就是孝了。还有许多年轻人连五十元也不寄来的,寄来了的,老太太老先生虽然在家里孤孤独独,“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但看到五十元还是欢欢喜喜。所以现在的人,以为养了父母就算孝,但是“犬马皆能有养”,饲养一只狗、一匹马也都要给它吃饱,有的人养狗还要买猪肝给它吃,所以光是养而没有爱的心情,就不是真孝。孝不是形式,不等于养狗养马一样。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子夏来问孝,孔子说色难。什么叫色难呢?态度问题儒家的智慧色难,上面讲不敬何以为孝,就是态度很难,他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有事的时候,像我们做后辈儿女的,看见父母扫地,接过扫把来自己做。“有酒食,先生馔。”(先生是现代的一般称呼,古代对前一辈的人都尊称为先生。)有好吃的,就拿给父母长辈吃。“曾是以为孝乎?”(“曾是”是假定的意思)你以为这样就是孝吗?替长辈做了事,请长辈吃了好的,不一定就是孝了,为什么呢?“色难”。态度很重要南怀瑾老师:子游问孝,不敬,何以别乎!,好像我们下班回家,感到累得要命,而爸爸躺在床上,吩咐倒杯茶给他喝。做儿女的茶是倒了,但端过去时,沉着脸,把茶杯在床前几上重重的一搁,用冷硬的语调说:“喝嘛!”在儿女这样态度下,为父母的心理,比死都难过,这是绝不可以的。所以孝道第一个要敬,这是属于内心的;第二个则是外形的色难南怀瑾老师:子游问孝,不敬,何以别乎!,态度的。

为什么这两节放在这里呢?这就包括了君道、臣道。一种是做人长官,领导人的;一种是做人部下,配合别人的。所以我们谈为政之道,也是“色难”,也是“不敬,何以别乎?”我们爱护部下,态度很难。历史上的名帝王唐太宗,天生就很威严,有一天他问魏征,为什么这些大臣们,当着他的面都不讲话。魏征就告诉他——也只有魏征敢和他这样讲——陛下自己不知道,因为陛下很威严,大臣们看见你后,心理上先就怕了,所以讲不出话来。唐太宗听了这话以后,就去对着镜子学笑,见了人就笑,慢慢使自己的态度变得和蔼起来。所以为政之道,也是色难。有时到机关中去,尤其邮政局或银行,许多人怕那里的面孔,譬如到邮局买一块钱邮票,邮局的柜台小姐,忙累得那个样子,给你邮票时,那种好像欠他多还他少的态度,实在叫人受不了。但替他想想也够可怜,坐了一整天,有些人对他还够噜苏。所以领导别人的,或者做部下的,都“色难”——态度不容易作好。内心上更难。

“敬”——真爱人,不容易作好。所以把这两句孝道的话摆在“为政”篇中,也就是从政的修养与态度,这是真学问。你说你对部下是最爱护的,可是你对他开口就骂,把脾气都发在他的身上,发了脾气以后,对他再好也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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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儒家的智慧色难,这个“道”是儒家的、孔门的人生之道。就是说人之学道——作学问、受教育有三个重点。曾子在这里所讲的三个重点,我们的确要注意。

第一点“动容貌,斯远暴慢矣。”就是人的仪态、风度,要从学问修养来慢慢改变自己,并不一定是天生的。前面说过的“色难”就是这个道理。暴是粗暴,慢是傲慢看不起人,人的这两种毛病,差不多是天生的。尤其是慢,人都有自我崇高的心理,讲好听一点就是自尊心,但过分了就是傲慢。傲慢的结果就会觉得什么都是自己对。这些都是很难改过来的。经过学问修养的熏陶,粗暴傲慢的气息,自然化为谦和、安详的气质。

第二点“正颜色,斯近信矣。”颜色就是神情。前面所说的仪态,包括了一举手、一投足等站姿、坐姿,一切动作所表现的气质;“正颜色”则是对人的态度。例如同样答复别人一句话,态度上要诚恳,至少面带笑容,不要摆出一副冷面孔。“正颜色,斯近信矣。”讲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社会上几乎都是讨债的面孔。要想做到一团和气,就必须内心修养得好,慢慢改变过来。

第三点“出辞气,斯远鄙倍矣。”所谓“出辞气”就是谈吐,善于言谈。“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这是学问修养的自然流露,做到这一步,当然就“远鄙倍”了。

《论语别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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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处世态度最难。《论语》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子夏问孔子怎样才算尽孝,孔子说“色难”,就是说除了物质生活上的孝养之外,态度上也要做得好。扩而充之,对兄弟、夫妇、朋友,也是如此。例如我们送一件礼物给朋友并不难,而在赠送时,态度表示诚意就很难了。冷淡一点,表现不出诚意;过分客气,人家又会误为虚伪;送人东西,还要人家接受得高兴而自在,这就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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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与友有道,事亲弗悦,弗信于友矣。”他说人要做到兄弟之间信于友,也是有方法的,第一是事亲,就是孝顺父母。这里为什么不讲孝而讲事亲呢?是就包括侍奉,侍候奉养。侍候跟奉养是两个观念,孔子的《论语》里讲养亲,说孝养有个道理的,孔子讲:“色难”。什么叫色难?色是指态度,如果你给爸爸几千块钱,说拿去!这个态度我做爸爸就不接受,我就会说混蛋,拿回去。所以我说小儿女向父母要钱用啊,是躺着来要;太太向丈夫要钱,是站着来要;如果父母向儿女要钱,是跪下来要。这个话看起来很伤心,不过,古今中外社会的演变就是这样。

说到色难两个字还有典故儒家的智慧色难,明朝永乐时代有一个有名的才子叫解缙,是个神童,七岁就能够写文章,诗也作得很好。有一天永乐皇帝跟他一起走路,古人读书讲究作对子,永乐皇帝讲,《论语》上这个“色难”啊,很不好对。解缙说容易啊,永乐皇帝等了半天又问,你讲容易你怎么不对?解缙说我对了啊,“色难”对“容易”嘛!那对的非常工整,这就是才子之所以为才子也。

讲到色难,事亲弗悦就是“色难”。现在对父母的孝道问题更多,我有好几个学生都在外国,二老仍在国内。有一个学生,媳妇也非常孝顺,要接二老去美国奉养,可是二老考虑了半天还是不去。我这个学生就把儿子抱回来,他说那二老真高兴啊,可是临走到飞机场时媳妇把孩子从婆婆手里接过来,二老眼泪掉下来了,看了很难过。所以“事亲弗悦”,太难啦,孝养不是那么容易。时代到了今天,我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公公也不做,外公也不做,因为我是半个出家人,这些同我都不想干。如果当个在家人碰到这个情景,五味俱陈,事亲弗悦,真讲孝道真是太困难了。

如果“事亲弗悦”的话,那就“弗信于友矣”,对于其他人就谈不到可信了。扩充些去讲,这个就是教育问题。讲到一个人的修养,都属于教育问题。所以我经常说,中国文化的教育目的,是教育一个人完成完整的人格,所以大学之道是完成为一个大人,做一个真正的人,这是教育的目的。

《孟子与离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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