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的修养工夫论重敬,佛教讲我法二空的自在

儒家的修养工夫论重敬,佛教讲我法二空的自在

展开儒道佛对比时,其实要抓住一些要点。譬如,相对来讲,儒家强调主体的自觉,道家强调场域的自然,佛教讲我法二空的自在。儒家的修养工夫论重敬,道家是致虚守静,佛教是净而无染。请问儒家不能用“静”字吗?

恐怕也可以!你在宋明理学家的语录中常常可以看到“静”字,甚至有些教你静坐。但是如果对比起来,儒家可能用“敬”字是更恰当的,“敬而无妄”“敬贯动静”。

佛教讲净而无染,你把净而无染放到道家来说就不是很妥当,放在儒家来讲也不妥当。进一步讲,儒家重在立志,道家重在宁心,佛教重在澄念。

我们把无念为重拿到道家去讲是不妥的,道家讲“致虚极,守静笃”,重点在心的宁静,心如潭水一样宁静,“至人之用心若镜”,“镜”字也是要能够纯净无染,而纯净无染又和佛教的“净”很接近。但是道家会讲“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佛教一般很少如此用。

儒家的修养工夫论重敬,佛教讲我法二空的自在

你会发现它们用的比喻比较接近,有些用的比喻是一样的,但是比喻所指向的方向不同。譬如,道家用水做比喻,讲“心善渊”,心灵如同湖泊一样平静。儒家讲到水的时候是“原泉混混”,“沛然莫之能御” ,“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对比之下,儒家以水为喻强调水的刚健不息,道家强调水的柔弱包容。

你可以发现水的意义非常宽广。当然,如果你是自然科学家,水就是H 2 O,二氢一氧就构成了水。通过二氢一氧去理解水是一种方式,通过“原泉混混”,“沛然莫之能御”去理解水是另一种方式,通过“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去理解水也是一种方式,可见关于水的理解可以是有多个维度的。

自然科学其实也是一套理解世界的方式而已,但它并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所谓最好的。自然科学的理解方式是尽量将存在与主体区隔开来,在此情况下,谁来做实验结果都是一样的。当我们讲“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时,这个比喻其实是讲人的觉知,强调你的体会、玩味是什么。

这里牵涉在我们常常把价值与存在和合为一来思考的问题。价值与存在和合为一是真实的事实,自然科学的真实是把它们区隔开来道家思想对现代社会的意义论文,价值归价值,存在归存在。存在作为一个认知的客观对象,经由我们话语的论定,在可操作的过程中进行操作。

但是你说“原泉混混”“沛然莫之能御”“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这种关联着价值与存在和合为一的思考,行不行?当然行,本来就是这样子的。这个世间的各种事物本来就是很多元的。

所以我常说,当我们对一个存在事物做所谓的客观描述时,既释放出我们试图传达的意思,又在某一规范之下,经由这种规范方式来说。所以大家不要误认为自然科学真的就是那么自然或者客观,其实它只是在总体中被扒开来说而已。这是我自己对存在的理解中特别强调的部分。

中国哲学其实非常强调对存在事物的理解。从一个浑然不分的整体,扒开来慢慢去分别,然后再去理解,而不是原来就有主客两端,由主体去掌握客体。

这种理解的构成方式并没有追本溯源。追本溯源是要回到源头道家思想对现代社会的意义论文,借用佛教唯识学的话来讲,就是回到一个境识俱泯的状态,也就是存在的情境与你的内在心灵意识完全泯合为一的状态。

在我们的汉字中,用来表达认知活动的最古老的一些汉字,目前还存活在闽南话里面。闽南话讲认知就是讲“八”,“八”就是分开之意。闽南人问“你知道吗”是讲“尔八否”。闽南语是在日常用语中使用古文最多的汉语,它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文言文的语法。

文言文和白话文是连在一起的。在座的同学如果有对文字学、哲学感兴趣的,你们不妨做一些有趣的诠释。比如,“存在”这两个字,“在”从土才声,“在”是什么意思?就是植物从泥土里面长出来,所以“在”和“生”是连在一起的。

“存”是“子”参与到“在”里头,所以“存”是人进到这个世界,并与这个世界融合在一起,再去展开理解。不只是理解,这其中还隐含了实践和参赞的活动。你可以去做很多有趣的诠释。

当我们讲敬而无妄,致虚守静,净而无染时,“敬”“静”“净”这三个字的对比已经清楚了。我自己在研究儒道佛三教思想时,也常用这种方式去做对比。有些人说王阳明的思想充满了禅宗思想,我认为这个说法不准确,因为阳明思想和禅宗思想是两回事。

儒家的修养工夫论重敬,佛教讲我法二空的自在

禅宗深层是佛教“缘起性空”的思想,而儒家是“生生不息”的思想。儒家是“生生法”,佛教是“无生法”或者叫“缘生法”。佛教讲“缘起性空”,讲“无生法忍”,你真正能够洞察一切存在皆是空无,你能够持守而忍禁不失,就算一直持守下去,也不会失掉这种基本的理解。

我们把阳明的《传习录》和《六祖坛经》的句子做对比,有一些句子的确很像,因此你就说阳明根本上是出自禅宗,这种说法是不对的。他的表达很像,根本却不是。就像猿猴长得很像人,但它不是人!

这个部分你可以做一些对比儒家的修养工夫论重敬,佛教讲我法二空的自在,佛教有佛教的道理,儒家有儒家的道理,道家有道家的道理。当然,它们有可融通处儒家的修养工夫论重敬,佛教讲我法二空的自在,但也要说明它们的区别。

儒家强调主体自觉的参赞化育,强调承担精神。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是儒家之言。

道家强调回到天地、场域、处所。讲“不失其所者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这是道家之言。

讲真空妙有,万法皆空,这是佛教之言。

所以佛教讲“我,当下空无”,道家讲“我,归返天地”,儒家讲“我道家思想对现代社会的意义论文,就在这里”。

作者简介

林安梧,台湾台中人。著名哲学家、宗教学家,当代新儒学第三代中极具创造力的思想家。台湾大学第一位哲学博士,曾任台湾清华大学教授、台湾师范大学教授,慈济大学宗教与人文研究所所长、台湾元亨书院创院院长,明伦书院特聘讲师。现任山东大学儒家文明协同创新中心杰出海外访问学者及儒学高等研究院客座教授。发表专著二十余部,专业学术论文二百余篇,关注儒释道文化的继承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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